2013年7月2日 星期二

請講優雅的台語! 關待賜 中國時報 2013-07-02

一位從小在巴拉圭長大的台裔女孩,在賣場收銀台打工。某天試與台裔顧客搭訕,她說:「您買這麼多零食,要帶回家『孝孤』喔」。語畢,顧客愕然,不能理解一個清秀高雅女子,何以出言不遜。女子亦感無辜,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。

     本土意識高漲以來,閩南語當道,不但睥睨原住民語、客語,獨尊成為所謂的台語,各行各界隨時隨地都以夾雜一兩句台語為尚。閩南語本為高雅古語,可惜世風日下,加上現代人對於語言邏輯、典故相當輕忽,導致到處可聞不雅閩南語,也常見以訛傳訛的書寫方式。真心關懷本土文化者,實不忍此風日長。
     一位從小在巴拉圭長大的台裔女孩,在賣場收銀台打工。某天試與台裔顧客搭訕,她說:「您買這麼多零食,要帶回家『孝孤』喔」。語畢,顧客愕然,不能理解一個清秀高雅女子,何以出言不遜。女子亦感無辜,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。
     「孝孤」閩南語音近似「號歌」,原意是指以食物祭逝者。但如把食物給生者,絕不能用此語。除非提供食物者心不甘情不願,故意咒詛對方。這位失言女子,得知「孝孤」原意後,極為懊惱。原來跟著豬哥亮錄影帶學台語的她,以為「孝孤」就是食用。
     上述情況並非只發生在遙遠國外,台灣境內「衝三小」、「踹共」等不雅辭彙,已經約定成俗、不絕於耳。「踹共」用語之不當,貴版日前已經提及,茲不贅述。
     花縣民政處長發表「兩岸必將統一」言論,民眾反擊說:「那當兵要衝三小?」根據楊青矗的國台雙語辭典,衝應作「創」,三應作「啥」,小應讀為ㄒㄧㄠ。楊先生暫以左骨右召一字指稱ㄒㄧㄠ,此字原指男性精液。精液固然是中性名詞,但「衝三小」則是隱喻男性發洩性慾的胡搞、瞎搞之意,是粗鄙之詞。早年台灣,稍有教養者都不說這種話。今日台灣,此話卻人人琅琅上口。
     「堵爛」、「虎爛」的爛,原指陽具,應從「尸」部,楊青矗的國台雙語辭典在尸下加上粦。陽具並非不可提,但「堵爛」是粗鄙之人表達憤怒之意。稍有教養者,何需非靠陽具表達憤怒不可?
     台語粗俗化,部分與民粹政治有關。李登輝、陳水扁曾互罵「豎仔」與「老番癲」,這哪是有教養的台灣人(更別說是一國之君)該有的言語?李、扁為了爭取普羅大眾的認同,頗善運用煽動語彙,如「中共閣卡(再)大也大不過阮老爸」、「阿無要安怎」等亦是。再如早年台灣,很少聽人使用「唱衰」字眼。古人聞過則喜,現代政治人物面臨批評,不是反躬自省,而是反批對方「唱衰」。善意提醒與「唱衰」究竟如何劃分?這兩字成為常用語彙,不能不歸功於政黨惡鬥與民粹政治。
     最後,正確書寫的閩南語,才符合語言邏輯,也能讓人感覺文字之美。以訛傳訛、以音害字的書寫,不但不倫不類,也斬斷閩南語和傳統文化的連結。「衝三小」、「踹共」等都是如此。再以「好野人」為例,正確的寫法是「好額人」,意指財產、金錢額度很大的富者。已經問世的網路版或紙本台語辭典不少,傳播媒體及文藝創作者書寫閩南語時,不妨參考斟酌,以免助長閩南語的粗俗化與無理化。
     台灣如要建立有教養的社會,請講優雅台語。(作者為大學教授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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