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4月7日 星期日

討論特區/為中文乾杯 聯合報╱張英聲2013.04.07

       ──語言紀律的崩壞與變化

最近,學測作文題目「人間愉快」引起眾多討論,甚至以此研究語言紀律是否逐漸崩壞中。


平心而論,有些語言紀律確實是「崩壞」了,應極力避免,但有些則是「與時俱進的變化」。「崩壞」的典型例子本應該是廣告詞「殺很大」:「殺」是動詞,其後應接名詞「牛」、「羊」等,即使不接名詞,也該說「殺了很多」。但是,我們發現語言的特殊現象:當這個廣告用語,由於代言者的胸部而受到矚目,並廣被接受後,「很大」一詞已自然而然地轉換為各種意思,可以等同「很多」,也可以說是「很強」,也可以指「很離譜」等,因此,陸續出現「貪很大」、「震很大」、「騙很大」……儼然成了新語法。因為這個新語法有其崛起的特殊背景,所以大家不再談其「崩壞」,反而欣然接受其「變化」。

然而,「人間愉快」並非崩壞的「糟糕中文」,譬如,「旅途愉快」是「名詞加形容詞」,「語法」就和「人間愉快」相同。即使「人間」加「形容詞」的用法只有清朝王國維的「人間悲苦」,也可視為語言紀律的變化,一如「跑」字在文言文中都作「走」,而白話文已全部用「跑」字。試想曾教授為何把書名《愉快人間》改為《人間愉快》?因為,前者的重點在「人間」,而後者的重心轉移到「愉快」兩字,不僅凸顯了「愉快」的重要,也使「愉快」好像有了動感,可用「擔荷、化解、包容、觀賞」等行為去「感就」這愉快。中文裡,因次序變換而有不同效果的例子很多,如王之渙將「黃河流入海」倒裝為「黃河入海流」,使更具動感及空間感;再如杜甫將「風折綠柳垂,雨肥紅梅綻」倒裝為「綠垂風折柳,紅綻雨肥梅」,先特寫柳和梅的顏色,而將主體放在最後,使意象更鮮明生動,這是中文方塊字能玩的把戲,西方文字恐怕只能瞠乎其後。

來,為中文乾杯!人間愉快!


討論特區/語言紀律就是這麼崩壞的 聯合報任慶運2013.04.0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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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應與挑戰/敬答余樂學先生 聯合報楊照2013.03.1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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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言紀律是怎麼崩壞的? 聯合報余樂學2013.03.1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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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與新聞/語言紀律的崩壞 聯合報楊照2013.02.21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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